墨西哥合众国(The United Mexican States, Los Estados Unidos Mexicanos,以下简称墨西哥)位于北美洲南部,领土面积196万平方公里,人口约1.28亿(2020年),国民生产总值约为1.1万亿美元,人均GDP为8400美元,是拉丁美洲第二大经济体。墨西哥以西班牙语为主要使用语言,88%的居民信奉天主教。1972年2月14日,墨西哥同中国建交。2003年12月,两国建立战略伙伴关系。目前,中国是墨西哥第二大贸易伙伴,墨西哥是中国在拉美地区除巴西外第二大贸易伙伴。“中国联合展台”本期编发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讲师杨宾撰写的《墨西哥特莱维萨集团的国际传播战略》,供参考。
墨西哥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传媒产业十分繁荣。截至2021年底,墨西哥共有1841家广播电台和885家电视台, 商业电视台为主,共607家;由州、城、市三级政府部门的自治宪法机构和公立高等教育机构运营的公共电视台257家;由非营利性的文化、科学、教育和社区机构运营,包括土著社区特许运营和私立高等教育机构特许运营的非营利性电视台21家。墨西哥互联网新媒体发展迅速。截至2022年2月,墨西哥互联网用户规模为9687万,占该国总人口的75.68%;移动互联网用户规模为1.198亿人,社交网络用户规模为1.025亿,占总人口的比例分别为93.59%和80.08%。
特莱维萨集团(Grupo Televisa,以下简称特莱维萨)是世界上最大的西班牙语传媒公司,也是墨西哥影视国际传播的重要力量。20世纪80、90年代,特莱维萨出品的《卞卡》(Bianca Vidal)、《坎坷》(Los Ricos También Lloran)、《诽谤》(Infamia)等独具墨西哥文化气质和风格的拉美电视剧风靡全球,传播到包括中国在内的众多国家和地区。2016年,特莱维萨节目出口额约113亿比索,占其总销售额的13% 。2021年,特莱维萨向60多个国家和地区输出了超过 4.3万小时的原创节目。
一、国内市场:以产业链一体化发展做大做强
特莱维萨秉持制播合一的媒体运营理念,建立了无线、有线、卫星、互联网等立体传输覆盖网络,为其节目内容传播直达用户提供了强大的渠道支撑,实现内容制作、播出、传输产业链一体化发展,成为墨西哥最具影响力的综合性传媒集团。目前,特莱维萨集团占据墨西哥43%的电视市场份额。
(一)传输业务:打造多元化立体化传输网络
特莱维萨的传输业务包括地面传输、卫星传输和互联网传输三大板块。这些传输网络不但覆盖墨西哥本土,还辐射到中美和美国等泛美洲地区的西班牙语观众。
特莱维萨共有4个无线电视频道,有线电视网络传输业务提供视频、宽带、语音和移动等方面的服务。2021年,特莱维萨有线电视网络用户数达1458.9万,其中视频网用户为416.6万,宽带用户564.9万,语音用户461.7万,移动用户为15.6万服务。其卫星传输业务覆盖墨西哥、中美洲、多米尼加共和国和巴拿马等国家和地区,截至2021年12月31日,其卫星业务总订阅用户规模为816.6万,其中视频用户740.8万,宽带用户72.7万。
在电信领域,特莱维萨的地位仅次于墨西哥电信巨头美洲电信公司(América Móvil),其在线视频业务是墨西哥最大的业务之一,网站独立访问用户超过2500万。2016年,特莱维萨推出OTT平台“布灵”电视(blim TV),该平台拥有32000小时的内容和35个直播频道,是墨西哥首屈一指的西班牙语视频点播平台。不过,墨西哥在线视频市场基本被美国的奈飞、亚马逊、迪士尼等平台占领。
(二)内容业务:打造优秀头部节目
内容业务是特莱维萨集团最为核心的业务。作为世界第一大西班牙语传媒集团,特莱维萨一直将内容作为核心竞争力。近年来,特莱维萨进一步强化内容业务,将提升和重振内容创作生产能力提升到战略高度,内容业务对集团总收入的贡献达到3成。
2020年,在新冠疫情影响下,特莱维萨制作了超过86000小时的节目内容,内容产品利润达137.79亿比索(约合6.84亿美元),占公司全年净利润的30.5%。2021年,特莱维萨内容业务收入达359.42亿墨西哥比索(约合17.8亿美元),占全年总收入的31.2%。
特莱维萨生产制作的节目内容不仅规模庞大,而且品质优秀,其收视率在墨西哥长期位于前列。2021年,墨西哥收视排名前20位的电视节目都由特莱维萨集团制作和播出。其中,《残忍无情》(La desalmada)《克服过去》(Vencer el pasado)《爱上你是我的幸运》(Mi fortuna es amarte)等电视剧,深受墨西哥观众欢迎。
二、市场战略:以西班牙语市场为主市场
特莱维萨长期深耕西班牙语节目市场,依托本土和全球西班牙语观众独特的语言市场,形成以本土市场为圆心、以美国和拉美市场为核心市场、不断涟漪式拓展国际市场的发展模式。
(一)深耕美国西班牙语市场
特莱维萨以本国市场为根基,以美国、西班牙等西语市场为突破口,努力打造在西语节目市场的领军地位。从墨西哥本土来看,其人口规模为1.28亿,是全球人口第11大国家,为其发展提供了足够的市场空间。
美国西班牙语市场是特莱维萨的重要海外市场。美国以西班牙语为第一语言的人口达到4100万,以其为第二语言的人口为1580万,二者加起来近5700万,是墨西哥以外第二大西班牙语市场。美国西班牙语观众对其节目认同度高,同时具有较强的消费能力。据美国商务部统计数据,2015年,墨西哥向美国市场出口了4.59亿美元的电影和电视内容。
特莱维萨高度重视美国市场。早在1962年,特莱维萨就收购了美国的三家电视台,成立了西班牙语国际电视网SIN。1971年,SIN又整合成为西班牙语国际通讯公司SICC,即联合电视台(Univision TV)的前身。1976年,特莱维萨集团投资联合电视网Univision TV。目前,联合电视网为美国第5大电视网,也是美国最大的西班牙语电视网,拥有9个西班牙语有线电视网络、61家电视台和58家广播电台,以及在线视频平台Prende TV。联合电视网是特莱维萨在美国最重要的收入来源。2014-2020年,联合电视网每年平均向特莱维萨支付3.45亿美元的节目版税。2021年4月,特莱维萨与联合电视达成48亿美元的并购协议,这是特莱维萨近年来最大的一笔投资,特莱维萨将成为新公司特莱维萨-联合电视网(Televisa Univision)最大单一股东,拥有公司45%的股权。合并后的公司创建了世界第一大西班牙语付费视频点播 (SVOD) 服务平台Televise Univision- Vix ,试图与奈飞等视听新媒体巨头争夺全球西语内容市场。
(二)拓展巩固拉美市场
墨西哥所在的拉美地区,通行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与墨西哥拥有共同的语言、相似的文化,而且是一个巨大且较为统一的成熟市场,这为特莱维萨以拉美市场为核心,长期深耕拉美市场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尤其是墨西哥与拉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接近,同为发展中国家,能更好地满足这些地区观众的观看需求。如西班牙“阳春白雪”的电视剧很难获得拉美观众的喜爱与认可,墨西哥的电视节目更为拉美地区观众理解和接受。
1988年,特莱维萨开办西班牙语新闻付费频道ECO,面向所有西班牙语国家播出,该频道是西语世界第一个24小时不间断播出的新闻频道,信号覆盖墨西哥、拉丁美洲、美国、加拿大南部、北非和欧洲。2001年5月,运营了13年的ECO频道停播,其重要原因之一是CNN西班牙语频道(CNN Español)开播。1992年,特莱维萨集团持股秘鲁美洲电视频道,1994 年出售了股权,但两家公司之间的战略合作一直持续到今天。
三、内容战略:以电视剧为抓手
特莱维萨制作生产的独具墨西哥文化气质的拉美电视剧,在全世界范围内刮起拉美旋风,尤其受到第三世界国家受众的欢迎。
(一)打造“粉色电视剧”品牌,实现差异化竞争
特莱维萨以制作浪漫爱情题材的电视剧见长,最具代表性的叙事母题就是“灰姑娘”的故事,形成独具特色的“粉色电视剧”(Telenovela Rosa)品牌,与巴西环球电视(TV Globo)以制作批判和揭露现实问题的硬性电视剧区别开来。所谓“粉色”,是指将戏剧冲突转化成爱情、亲情等情感冲突来展开叙事。特莱维萨“粉色电视剧”具有以下明显特征:
一是篇幅长体量大。特莱维萨生产制作的电视剧以长篇电视剧为特点,一般都超过100集,每集30-60分钟;有的剧集长达200集以上,可持续播出6个月到1年。如20世纪80年代出品的电视剧《卞卡》(Bianca Vidal)《坎坷》(Los Ricos También Lloran)都在100集以上,给中国观众留下了“长剧”的深刻印象。
二是善于讲述情感故事。特莱维萨的电视剧十分注重情感的表达,往往通过复杂的情感纠葛将社会时事和文化冲突带入其中。进入新世纪,特莱维萨生产制作的电视剧更加国际化,叙事方式也更加后现代,但并没有减少对情感的强调,其“粉色电视剧”特征依然十分突出。如,2010年出品的电视剧《特蕾莎》(Teresa)、2017年出品的电视剧《百万美元背后的阴谋》(Emamorandome de Ramón)等,均以情感表达为核心,将贫富矛盾转化成情感冲突展开剧情。
三是习惯采用夸张式表达。特莱维萨的“粉色电视剧”在叙事、视觉呈现和演员表演上,往往进行夸张化表达,情感往往进行极致表达,视觉画面追求“巴洛克”式的华丽风格,形成了独特的艺术特点。如,1986年在特莱维萨电视台首播的电视剧《狼窝》(Cuna de Lobos)以夸张的造型和强烈的戏剧冲突,塑造了“独眼女王”卡塔琳娜这一墨西哥电视史上的经典形象;2019年,特莱维萨电视台翻拍该剧,仍然广受墨西哥观众欢迎。新版本电视剧获580万观众,在美国联合电视(Univision)播出时收视人数排名第三,获得2020年王牌大奖(ACE)最佳女主角、最佳导演、最佳男配角等多项大奖。此外,特莱维萨出品的电视剧还习惯采用大量的肢体语言表达情绪情感,如,剧中经常出现扇耳光、拥抱、亲吻等镜头,甚至每几集就出现扇耳光的镜头。
(二)进行本土化改造,实现模式输出
特莱维萨在内容开发上特别注重吸收世界其他国家的文化元素,将其转化为本土节目版本,进而升级成为模式进行全球销售。2000年以来,模式输出已成为特莱维萨电视剧国际贸易的主要收入来源。如2007年,湖南卫视联合响巢国际从《丑女贝蒂》原作者哥伦比亚剧作家费尔南多•盖坦(Fernando Gaitán)和特莱维萨集团手中购得该剧的国内独家改编权,特莱维萨专门派驻专家指导拍摄,对内容进行本土化改编。改编后的《丑女无敌》,创下当时湖南卫视4年内的最高收视率。
(三)细分内容市场,实现多元化出口
特莱维萨的电视剧出口包括三种主要模式。一是成品剧集灌装出口。二是译配后出口到非西班牙语国家。三是剧集版权及模式交易。
进入新世纪,拉美地区电视剧产业竞争日益激烈,鉴于增量市场的规模有限,特莱维萨集团对存量市场的需求进行了细分,针对不同的市场进行差异化的产品配置。一是针对不同年龄的观众推出不同的电视剧类型,同时加强观众的参与,如通过投票决定剧情走向和人物设置 ,吸引观众的持续收看。二是根据观众需求的变化,不断拓展题材类型,推出包括历史剧、探案剧、青春剧、少儿剧、神(科)幻剧等多种拉美电视剧类型。
四、渠道战略:以投资收购海外平台为突破口
特莱维萨集团以投资收购海外播出平台方式,实现内容落地,拓展海外市场。
西班牙与墨西哥具有深远的历史关系,特莱维萨将西班牙作为重要市场。2006 年,特莱维萨以投资为纽带,加强与西班牙传媒机构合作,成为西班牙电视频道La Sexta的创始合伙人,进入西班牙市场。截至2011年10月,特莱维萨拥有该频道 40.5% 的股份。2012 年 3 月,特莱维萨入股西班牙想象媒体视听集团(Imagina Media Audiovisual),负责运营以一级方程式赛车为内容的头部电视频道拉美F1频道(Canal F1 Latin America)。2018年,福克斯运动频道(FOX Sport)获得拉丁美洲地区F1转播版权,拉美F1频道停播。
进入新世纪,拉美电视剧在东南亚国家尤其是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和马来西亚等国家的需求增长了35% 。2011年,特莱维萨集团与20+开端公司(Beginnings at Twenty Plus)合作运营菲律宾拉美电视剧频道(Telenovela Channel),进入亚洲市场。该频道专门播放拉美电视剧(telenovela),是亚洲第一个7*24小时播出拉美电视剧的电视频道。2013 年,该频道所有拉美电视剧均以英文配音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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